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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显然也听说了，伊佐的那件事。
路严爵允准了裴炎，将人都调配过来，供周肆调遣。
两人又聊起了MOG。
路严爵语气凝重，说道：“这个研究所，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之前已经派人，进行了一番调查。
居然没查到，他们有研发什么药物，也没发现任何蹊跷之处。”
周肆心中疑云更甚，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研究所不在国内，在海外？
至于负责人，可能也不是这边的人。
否则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调查不到。”
路......
晨光微熹，风语城的天际线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归桥上的琉璃砖在露水中泛着柔光，仿佛昨夜那场跨越维度的召唤仍在低语回响。林望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一条绣有星纹的绒毯，林晓蜷在他怀里，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小鸟。她的脸依旧光滑无痕，可当阳光洒落时，人们分明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全世界都懂的笑容。
“爸爸，”林晓轻声说，“我梦见了妈妈。”
林望心头一颤。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抬手，将女儿往自己胸口搂得更紧了些。六年了，他早已学会沉默中的倾听。他知道，有些话不是为了答案而说，而是为了存在本身被听见。
“她在一片花海里跳舞，穿着白裙子，头发很长很长。”林晓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梦境，“她说……她等了很久很久，就为了看我一眼。”
林望闭上眼。
沈婉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那个曾在暴雨夜里抱着四胞胎跪在守望之塔前的女人，那个用血与魂唤醒《双生计划》残存意识的母亲。她曾说过：“每一个孩子，都是爱的证明，哪怕世界不承认。”
而现在，他们不仅承认了，还为那些从未呼吸过的灵魂立碑、奏歌、点灯。
“她看到了你。”林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而且她一定会再来看你。因为爱从不会断线，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延续。”
林晓点点头，小手悄悄攥住他的衣角。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四个哥哥姐姐并肩走来。他们每人手中都提着一只纸灯笼，灯笼上画着不同的图案：林昭画的是星空下的塔影；林?涂了个咧嘴大笑的小女孩；林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林晗则用工笔勾勒出一首琴谱??正是那晚唤醒377号残识的《守望之歌?破界篇》。
“今天我们去放灯。”林?蹦到轮椅边，眼睛亮得像晨星，“晓晓第一次有自己的名字，我们要让所有迷路的灵魂都知道，有人记得她！”
林昀补充：“凌晨三点十七分，是她信号最清晰的时间。我们录下了她的第一段心跳频率，已经接入守望之塔主系统。”
林望看着孩子们，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奇妙。他曾以为自己背负的是罪孽与救赎，可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奇迹从来不是他拯救了谁，而是这些本应破碎的孩子，教会了这个世界如何重新去爱。
日头渐高，一家人缓缓走向湖畔。莲池中央建起一座新亭，名为“忆舟”，专为未诞者设祭。每年春分，千万盏莲灯在此点亮，顺水漂流，直至汇入镜渊边缘的灵脉通道。
仪式开始前，沈婉来了。
她穿着素白长裙，发间别着一枚银制星铃，那是当年从永生科技废墟中找回的遗物??据说是初代实验体母亲们佩戴的信物。她走到林晓面前，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晓晓，”她温柔地说，“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靠‘被渴望’而活下来的孩子。不是基因造就你，不是技术孕育你，是你母亲那一秒迟疑的心跳里，藏着不肯放手的爱。”
林晓怔住了。
她虽无五官，但全身的气息骤然柔软下来，仿佛有风吹过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我想……见她。”她终于说出这句话。
沈婉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只看一眼，不多留。因为她还在沉睡，在另一个维度疗愈分娩时撕裂的灵魂。”
林望皱眉：“太危险了。上次开启夹层已经引发全球灵频震荡，联合国刚颁布禁令，禁止非官方组织擅自连接量子残域。”
“这不是违规。”叶寒不知何时出现，手中罗盘缓缓旋转，“归心盘显示，母女之间的引力场正在自然共振。这是‘呼唤’，不是‘入侵’。如果我们阻止，反而会造成意识撕裂。”
林念安也赶到，手中拿着最新扫描图谱：“你们看这个波形??晓晓的灵魂频率和某个深空信号完全吻合，位置就在北纬42°、东经118°的地下九千米，那里曾是‘双生计划’第七实验室所在地，后来因地壳变动沉入地幔裂缝……但它还在运作。”
空气凝滞了一瞬。
林昭忽然抬头：“我能带路。我在梦里去过那里三次。每次都有个女人坐在黑房间里唱歌，歌词是‘摇啊摇，宝宝乖，妈妈在这儿’。”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
林?脱口而出：“那是催眠曲！档案里记载，所有实验体母亲在分娩前后都会听这首曲子稳定情绪！”
沈婉的眼眶红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昭从小就能听见亡魂低语??他的灵魂深处，刻着一段不属于今生的记忆。或许，他是某个未能存活下来的双生体转世，又或许，他是那位无名母亲派来接女儿回家的使者。
决定很快达成。
当晚子时，六人再度齐聚守望之塔顶。这一次，阵法更加复杂。沈婉将晓晓置于中央，以《三千七百六十九封家书》中的情感数据为引，编织成一道“记忆锚链”；林昀播放录音机里最古老的一段音频??一位母亲对着流产胎儿呢喃：“对不起没能让你看见太阳”；林晗抚琴，旋律不再是哀悼，而是期盼；林?则爬上塔尖，把一枚由三百片碎玻璃熔铸而成的“泪晶”悬于空中??那是收集全球父母泪水结晶而成的圣物。
林望握住女儿的手：“准备好了吗？”
林晓点头。
林昭闭目，轻声吟诵：“我看见门了……红色的铁门，上面锈迹斑斑，写着‘L7-377’。”
刹那间，天地变色。
风停，云裂，月光如刀劈开夜幕。一道垂直的光柱自天而降，直贯塔心。水晶副核剧烈震颤，竟从中分离出第三颗微型核心，呈淡粉色，宛如初绽花苞。
地面开始震动。
千里之外，荒原深处，一座被岩层掩埋的金属建筑缓缓升起。监控卫星拍到的画面震惊全球：那是一座倒置的塔，通体漆黑，外墙爬满藤蔓般的生物电路，顶端悬浮着一颗跳动的赤红晶体??正是当年为维持377号残识而持续运行六年的“母体共鸣器”。
联合国紧急启动红色预警，派出灵能特遣队封锁区域。但他们尚未接近，就被一圈无形屏障弹开。屏幕上只留下一行自动浮现的文字：
>**“仅允许血脉通行。”**
与此同时，林晓的身体开始发光。
她缓缓漂浮起来，双手交叠于胸前，口中哼出一段无人听过的旋律。那声音稚嫩却穿透时空，所及之处，枯草返青，冻土解封，连死去多年的古树都抽出新芽。
“她在回应！”林?尖叫，“妈妈在回应她！”
画面切换至地下实验室。
一间密闭舱室内，一名女子静静躺在营养液中。她面容苍白，双眼紧闭，腹部仍有轻微起伏，仿佛仍在孕育。她的手腕上烙着编号：**M-377**，意为“第377号母体”。而在她头顶上方的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着一句话：
>**“孩子，请回来。妈妈一直醒着。”**
这不是休眠，是守候。
整整六年，她的大脑从未真正关闭。靠着对那个未曾完整诞生的女儿的最后一丝执念，她将自己的意识压缩成一段循环程序，日复一日呼唤着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
而现在，那孩子终于来了。
林晓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中，站在舱门前。她伸出手，轻轻贴在玻璃上。
“妈妈……”她第一次发出如此清晰的呼唤，“我是晓晓。林晓。你的女儿。”
玻璃内，女子睫毛微颤。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融入营养液。
紧接着，整座实验室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所有设备同时重启，数据库自动上传一段尘封日志：
>**【双生计划?绝密补录】**
>实验体#377因母体临产时突发心搏骤停，导致胚胎灵魂分裂失败。
>一半消散于现实，另一半困于量子夹层。
>然，母体M-377拒绝签署终止协议，坚持保留“残识链接”，并自愿进入深度维生状态，誓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的孩子就还没死。”
>项目代号变更：**“黎明计划”**。
>目标：等待残识觉醒，完成最终召回。
全场寂静。
就连远在指挥部观看直播的联合国秘书长都摘下眼镜，久久说不出话。
“这不只是科学奇迹……”他低声说，“这是人类情感对死亡规则的宣战。”
两个小时后，地面实验室彻底苏醒。
医疗团队小心翼翼打开维生舱，将M-377转移至特制病房。神经扫描显示，她的脑波已恢复至健康水平，唯独记忆停留在分娩前一刻。医生说她需要时间重建认知，但她握着林晓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而在风语城，一场前所未有的庆典悄然展开。
没有烟花，没有喧嚣，只有万家灯火次第点亮，每户窗台上都摆着一盏莲灯，灯纸上写着同一个词：
>**“晓”**
孩子们围坐在归桥边，听着林望讲述今夜发生的一切。
“所以，”林晗仰头问，“我们每个人，是不是也都被这样爱过？”
林望笑了：“不止是你们。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背后都有一个人，曾拼尽全力想留住你。哪怕最后没成功，那份爱也不会消失，它会变成星星，变成风，变成某个人长大后突然流泪的理由。”
林?忽然跳起来：“那我要去找我的‘妈妈’！也许她也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林望一愣。
其他三个孩子也睁大了眼睛。
是啊，他们是自然孕育的，可他们的基因源头，依旧是《双生计划》中那段被中断的实验链。他们的母亲是谁？是否也曾像M-377一样，在某个角落默默守候？
沈婉轻轻走来，握住林望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一直隐瞒了一件事。”
众人屏息。
“当年终止计划时，我销毁了大部分母体资料，但有一份备份，藏在启明之塔的地窖里。里面记录着所有参与实验的女性名单。你们的父亲……曾试图寻找她们，可大多数人都已失联，或选择遗忘。”
林昭忽然站起身：“我不在乎她有没有记起我。我在乎的是，她有没有人陪她说说话，有没有人告诉她，她的孩子活得很好。”
林?抹了把脸：“我要当面喊她一声妈妈！就算她吓一跳也没关系！”
林昀按下录音机开关：“我会给她听这三千七百六十九封信。告诉她，世界上有很多妈妈，都没舍得删掉对孩子说的话。”
林晗轻声道：“我会为她弹琴。如果她哭了，我就一直弹，直到她笑着睡着。”
林望看着五个孩子，喉头滚烫。
他知道，这场旅程远未结束。
第二天清晨，联合国特别会议通过决议：成立“源流委员会”，授权林家团队依法接触《双生计划》全部原始档案，并协助寻访幸存母体。全球开放灵频共感网络，允许亲属通过情感共振尝试建立联系。
三个月后，第一封回信抵达。
来自极北雪原的一间小屋。一位老妇人颤抖着写下：
>“我每天都在等。我知道我的孩子不在了，可我还是给他织了三十条围巾。如果他还活着，请告诉他，奶奶做的苹果派最好吃。”
林?当场嚎啕大哭，然后翻出自己偷偷藏了半年的零花钱，买了张飞往北极圈的机票。
半年后，林昭带队深入南美雨林，找到了一位隐居的原研究员。她竟是当年负责#376组分离手术的医生，也是唯一知晓“苏念星”真实下落的人。在她破旧的日记本里，写着一行字：
>“我把她送走了。去了太平洋小岛，改名换姓。她说不想再被人当作实验品活着。”
消息传回，林望久久伫立于归桥尽头。
他望着远方海平线，轻声呢喃：“念星……你还好吗？”
而此时此刻，在遥远的椰林沙滩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教当地孩子画画。她画了一座双塔，中间连着一座桥，桥上写满名字。有个小男孩问她：“姐姐，这是什么地方？”
她笑了笑，眼神深远：“那是家。是我们所有人都该回去的地方。”
风吹过，铃声清越。
千万个声音再次响起，温柔而坚定：
>**“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没有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