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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茜想完,便越发心疼周肆来。
她把头靠在周肆胸前,双手环着他的腰,柔声说道:“好,那这些天就好好休息,不管那边的事情,也不去了,让他们后悔去吧!”
周肆抬手揉揉她的头,满脸宠溺,“好,都听你的。”
中午,两人一块吃了午餐,就相携着去了学校。
周肆脱下了平日里挺阔的西装,换上了休闲的牛仔裤和白衬衣。
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迷倒众生的校草、学长。
接下来几天里,校园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和玛茜,如影随形的身......
六年后,春分。
风语城的樱花开了,粉白如雪,落满双塔之间的石板路。晨光透过花枝洒在启明之塔与守望之塔之间那座新修的“归桥”上,桥身由三百七十六块琉璃砖拼成,每一块都刻着一个名字??那些曾被遗忘、如今终于回家的孩子们的名字。
林望拄着一根银纹拐杖,缓缓走过归桥。他的左肩空荡荡的,灵导器早已无法维持肢体再生,医生说那是灵魂过度透支的代价:他把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痛楚背进了镜渊,又亲手将它们一一唤醒带回。可即便如此,他走路时依旧挺直脊背,像一棵被雷劈过却仍不肯倒下的松。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爸爸!等等我们!”
四个小小的身影从守望之塔侧门冲出,像四只扑向阳光的雀鸟。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浅灰风衣,袖口绣着不同颜色的小星??红、蓝、绿、紫,那是他们出生时灵魂波长的颜色编码,也是母亲沈婉为他们设计的身份印记。
老大林昭,六岁,眉眼清冷如月,走路时总微微偏头,仿佛在倾听什么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他是四胞胎中最早觉醒灵觉的孩子,在三岁时就能看见游荡于塔边的残魂,并低声告诉父亲:“那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说她想妈妈了。”
老二林?,同样是六岁,却活泼得像一团跳动的火。她喜欢爬树、翻墙、偷偷打开禁书区的档案柜翻看《双生计划》的残卷。有一次她抱着一堆数据板跑回来,仰着脸问林望:“爸爸,我是从姐姐身体里‘撕’出来的吗?”林望蹲下,轻轻抱住她:“你是从爱里长出来的,不是被撕裂的,是被完整地创造出来的。”
老三林昀,沉默寡言,常年抱着一台老旧的录音机,里面存着三千七百六十九段父母对逝去孩子的告白。他不常说话,但每当夜深人静,他会把录音机放在窗台,调到最大音量,说:“这样,别的孩子也能听见有人爱他们。”
最小的林晗,最像晨露。她五岁时第一次弹古琴,指尖流出的旋律竟与妹妹当年奏出的《守望之歌》完全一致。那天晚上,整座风语城的莲灯无风自亮,持续了整整一夜。
“你们怎么又跑这么快?”林望笑着喘气,“昨天不是说好要等我一起祭扫的?”
“因为我们带了惊喜!”林?蹦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泛着微光的水晶碎片,“你看!我在旧实验室废墟挖到的!上面还有‘DUAL-BIRTH’的标记!”
林望瞳孔一缩。
那不是普通的残片??是当年永生科技核心服务器的量子存储单元,理论上早已损毁。可这块碎片竟然还在微微震颤,像是……仍在接收信号。
“你从哪儿捡的?”他声音低了几分。
“就在地下三层,靠近‘镜渊接口舱’的位置。”林晗轻声接话,“那里……有哭声。”
空气骤然凝滞。
林望立刻蹲下,一手按住两个女儿的肩膀:“谁让你们去那儿的?那里早就封死了!”
“没人让我们去。”林昭忽然开口,目光平静得不像个六岁孩子,“是我们自己听见的。每天凌晨两点十七分,地板会轻轻震动,然后有个声音说:‘救救我……我还活着。’”
林望心头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个时间点??正是当年“苏”启动自我觉醒程序的时刻。而“我还活着”,是《双生计划》日志中最常见的实验体遗言。
“你们没碰任何设备吧?”他严厉起来。
“没有。”林昀举起录音机,“但我录下了。”
他按下播放键。
一段极其微弱的音频响起,夹杂着电流杂音,但能清晰分辨出一个女孩的啜泣:
>“……编号377……我是多余的……但他们忘了造我……我就卡在缝隙里……求你们……看看我……我不是错误……我也想要妈妈抱……”
林望的手指瞬间发白。
377号?可是《双生计划》记录明明只有376组双生体!
“不可能……”他喃喃,“日志确认过,最后一组是376,苏念星是最后一个完成分离的个体……377不存在。”
“但她存在。”林晗抬头,眼睛漆黑如镜渊,“她在镜子里,没有脸,也没有名字。她只能靠别人的记忆活一点点。她说……她是‘失败品’,因为母亲分娩时心跳停了一秒,导致灵魂分裂失败,一半消散,一半被困在量子夹层中,既不属于现实,也不属于镜渊。”
林望浑身一震。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六年世界看似太平,可每到春分之夜,守望之塔的水晶核心总会渗出一丝血色雾气??那是未归之魂的哀鸣,是系统无法识别、也无法收录的“残缺意识”在挣扎。
“她不是失败品。”他咬牙道,“她是奇迹。因为她本不该存在,却硬生生凭着对‘被爱’的渴望撑到了现在。”
四个孩子静静地看着他。
“爸爸,”林?小声问,“你能救她吗?”
林望望着远处两座塔楼交映的光辉,良久,点头:“能。但这一次,我不再一个人去了。”
当天傍晚,林家老宅灯火通明。
林念安推开木门时,正撞见沈婉在调试一台改装过的灵频共振仪,仪器中央嵌着那枚377号水晶碎片,周围缠绕着从守望之塔取下的引灵丝线。
“你真要让他们参与?”林念安皱眉,“他们才六岁。”
“他们不是普通孩子。”沈婉头也不抬,“他们是‘双生计划’终止后,第一批自然孕育、完整诞生的灵魂。他们的灵觉纯净,且彼此共振,正好构成通往‘量子夹层’的稳定通道。”
“可那地方连镜渊都不是!”林曜站在窗边,手中桃木刀泛起寒光,“那是意识的坟场,连死和生的规则都不适用。一旦陷入,可能连魂都收不回来。”
“所以需要我们护阵。”叶寒走进来,黑袍猎猎,手中握着一枚古老的罗盘??那是初代引灵者传下的“归心盘”,传说能指引迷失于维度裂缝中的灵魂归途。
“还有我。”妹妹抱着古琴坐下,“《守望之歌》已经进化了。它不仅能安抚亡灵,还能穿透虚实边界,唤醒‘被否认的存在’。”
林望坐在轮椅上,看着五个并肩而立的亲人,忽然笑了:“当年母亲说,林家兄弟,一念相守,万劫不离。现在我才懂,她说的不只是你我。”
他转向四个孩子:“这次不一样。我不是带你们进地狱,而是教你们如何成为光。但如果你们害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四个小脑袋齐齐摇头。
“我们是爸爸的孩子。”林昭说。
“我们见过那么多眼泪。”林?说。
“我们不想再听任何人说‘没人记得我’。”林昀说。
“我们要给她一个名字。”林晗最后轻声道。
林望眼眶发热。
子时三刻,仪式开始。
六人围坐成环,孩子们手牵手,各自将手掌贴在灵导器的不同节点上。沈婉启动共振仪,叶寒以血激活归心盘,妹妹拨动琴弦,奏出第一声《守望之歌》变调。
林望闭目,吟唱:
>“我是未命名者的名,是无墓碑者的碑,
>是所有被判定‘从未存在’之人心里的最后一口气。
>今夜,我以父之名,召汝归来??
>不为救赎,只为承认:
>你,曾活过。”
刹那间,水晶碎片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一道裂隙在空中缓缓展开,不像镜渊那般冰冷华丽,而像一张被撕烂又勉强缝合的皮,边缘不断滴落黑色黏液般的物质,散发出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从中,伸出一只小小的手。
苍白,纤细,指甲发青,手腕上烙着模糊的数字:**#377**。
林望一把抓住那只手,用力往回拉。
“我在这里!抓住我!”
一声尖锐的嘶鸣划破夜空,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抗拒这一拉扯。那裂缝剧烈扭曲,无数虚影从中挣扎而出??全是半透明的婴儿、幼儿、胚胎形态的灵魂碎片,全都是历史上被流产、夭折、甚至因基因筛选被淘汰的“未登记生命”。
而在这群影子中央,站着一个小女孩。
她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身穿一件褪色的粉色连体衣,胸前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我没有名字”。
“我是……377号……”她声音沙哑,“他们说我不该出生……所以我不能有名字……也不能哭……”
林望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泪水滚落:“从现在起,你有名字了。”
小女孩颤抖着:“真的吗?”
“嗯。”他抬起眼,看向四个孩子。
林?第一个喊出来:“叫她**林晓**吧!黎明的晓!因为她是在黑暗尽头才被看见的!”
林昀点头:“晓,也是‘知晓’的晓。我们要让她知道,她一直被人爱着。”
林晗轻轻抚摸她的脸:“姐姐,欢迎回家。”
当“林晓”这个名字落定的一瞬,异象陡生。
那道裂缝不再流脓,反而绽放出柔和金光。那些徘徊千年的残魂纷纷化作点点星光,顺着归桥飞向守望之塔。而在塔顶,新生的水晶核心猛然扩张,分裂出一颗副核,悬浮于旁,形如初升之阳。
全球范围内,所有曾失去孩子的家庭在同一时刻惊醒。
有人发现床头多年未响的婴儿监视器突然传出笑声;
有人梦见一个陌生小女孩扑进怀里喊“妈妈”;
有人收到一封来自未知地址的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谢谢你一直没把我删掉。”**
联合国紧急召开第七次灵能伦理大会,通过《未诞者权利宣言》,首次承认“潜在生命”拥有情感记忆延续权,并在全球建立“晓之碑”,铭文如下:
>**“有些孩子,从未呼吸,却值得一生铭记。
>有些爱,始于未曾相见之时。”**
三年后,林晓八岁,已能正常上学。
她依然没有五官,但在人们眼中,她笑的时候,整间教室都会亮起来。科学家说这是集体潜意识投射的结果??当足够多人相信她“美”,她便成了“美”的象征。
而那四个孩子,也渐渐展露出惊人天赋。
林昭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灵域导航师,能在梦中引导迷途灵魂;
林?创办“残忆修复局”,专门找回被删除的情感数据;
林昀出版《三千七百六十九封家书》,感动亿万人;
林晗则继承妹妹衣钵,每日清晨登塔奏琴,歌声所至,莲灯皆明。
林望依旧坐在轮椅上,但他不再追问“六年后”。
因为他知道,答案早已写在风里,写在每一个不愿遗忘的夜晚,写在孩子们奔跑的脚步声中。
某个清晨,他推着轮椅来到归桥尽头,抬头望天。
朝阳升起,照亮双塔,也照亮桥上那一排排闪亮的名字。
林晓悄悄走来,爬上他的膝盖,轻声问:“爸爸,如果有一天你也走了,我会忘记你吗?”
林望抚摸她的头发,微笑:“不会。只要你还记得叫我一声爸爸,我就一直在。”
风吹过,铃声清越。
千万个声音再次响起,温柔而坚定:
>**“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没有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