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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安慰:“人老了,这是自然现象,坦然的接受,让她在余下的日子里过得安稳,幸福一些吧。
多一些时间陪伴。别想太多。”
林茵哦一声,整个人像是被冰冷的雨水淋透了一般。
她的喉咙上压得难受。
十分的难受。
这些年她送走太多,她以为她能坦然的接受,可还是忍不住落泪。
这就是生离死别。
尽管如此难受。
她还是整理好了情绪,回到病房里。
桃干妈着急的问,“茵茵,医生怎么说?你妈得的什么病?”
“干妈,没事的,不是什么大毛病。”
“你骗我!”
桃干妈看到林茵的眼睛红了。
林茵握住桃干妈的手,“干妈,人老了,终有这样一天。没事的,没事。”
桃干妈明白,却是笑,“对,你说的对,我要好好的陪着她,守着她。”
林茵的泪水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她压着眼角去了外面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谢诀在忙。
他现在特别特别的忙。
林茵给他发了短信留言,他应该会看到。
傍晚的样子,谢妈醒了。
她看着桃干妈守在她的床前,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守着,多累啊,回去休息。”
桃干妈却执着的拉着她的手,“小姐,我不走,我要照顾你,一直照顾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谢妈轻瞪她一眼,“多大的事儿啊,怎么这样?我好得很,不需要你照顾。”
桃干妈看着脸上没有什么生机的谢妈,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谢妈哎哟一声,“你怎么哭了,你啊你,让你找个老伴好好过下半辈子,你不听。非要守着我。哎……”
桃干妈却道,“我才不要找什么男人,平白给自己添了麻烦。”
谢妈无话可说。
不禁想起了初见桃娘的时候。
那时候她七岁了,不能和母亲一起住了,得单独住的小院,身边也要有人照顾了。
桃娘是母亲买回来的,母亲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那么瘦,那么小,看着像是摇摇欲坠。
可她看到她的第一次,却是欢喜的跪下喊:“奴婢见过小姐!小姐,你长得真漂亮,像天仙一样漂亮。”
桃娘比谢妈小两岁。
可人很聪明。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她们一起长大,一起说话,一起做针线活儿。
哪怕分开数年。
桃娘也从来没有忘掉过小姐。
谢诀是谢妈入院后第三天回来的。
这个时候谢妈已经几乎油尽灯枯,来得很快。
医生却说这是她的福气,她不用长期躺在床上,饱受折磨。
虽然有仪器,痛苦却是免不了的。
谢诀一回来。
谢妈的精神变好了。
林茵知道,这可能是回光返照。
谢诀的情绪很稳定,他跪在谢妈的床前,握紧了他的手,“妈……”
谢妈笑,“好,妈听到了,看到你和茵茵好,孩子们都那么懂事,妈很开心。妈这辈子……遇上你爸,真的是遇上好人了。
不然我可能……早死在哪个角落里,哪像现在能儿孙满堂。阿诀啊,好好待茵茵。
妈……没有遗憾,要走了……去见你爸了,你爸一直在等我,这些天我总梦见他。”
那个糙汉子,多好啊,多细心,多讲究啊。
知道她吃不惯粗粮,自己吃糠,也要给她换细粮。
他为她,默默的承受了很多很多,给她一个家,让她不再饱受风雨。
谢妈笑得一脸的幸福。
星星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坍塌,“奶!奶奶!”
她的声音嘶哑。
谢妈似乎听到了星星的呼唤看着她,再又看了看大海,小铮,兴安。
最后停在兴安的身上,慢慢地闭上双眼,平静安详的离开。
已经一米八高的兴安猛地跪在地上,“奶!您一路好走。”
随即是大海,星星纷纷跪下送奶奶上路。
旁边的桃干妈面色苍白如纸。
她几乎站不住。
林茵扶住了她的手腕,“干妈,您节哀。”
桃干妈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谢妈苍老无比,全是皱纹的脸,泪水无声的淌下。
林父林母也在旁边,个个都是眼眶微红。
老一辈的送走了太多太多的亲戚。
前面他们还回乡下送走了一些同辈的亲戚。
现在送走亲家。
林母的反应最是激烈,大概是因为她们是最好的姐妹,看着老姐妹走,她怎么可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