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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顿了顿，看着吴敬唐微微变色的脸，继续说道，“这份东西，我想吴会长应该不陌生，我们想知道，贵商会与这个境外基金，以及它背后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次针对我方的行为，又是谁指使的？”
吴敬唐看着桌上的复印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阴鸷地盯着周伟，半晌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没想到，合山的人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硬，不仅查到了他最隐秘的资金往来，还敢直接上门摊牌。
沉默良久，吴敬唐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周团长，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在M国，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的前提是相互尊重，遵守法律。”
周伟毫不退让，“如果有人想用歪门邪道来达到目的，我们合山也绝不惧怕，顾厂长和沈总工让我转告吴会长，多行不义必自毙，与虎谋皮，最终只会引火烧身。”
说完，周伟站起身，不再多看脸色铁青的吴敬唐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次摊牌，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吴敬唐在震惊和愤怒之余，也感受到了合山集团强大的情报能力和毫不妥协的强硬态度。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权衡，为了先生许诺的利益，彻底得罪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是否值得。
而与此同时，魏晓东小组的警告也起到了效果。
那伙殴打技术人员的混混头目，第二天被人发现鼻青脸肿地倒在垃圾堆旁，身边留着一张用中文写的字条，“再有下次，断手断脚。”
此事在M国当地底层圈子引起不小震动，背后指使者更是心惊胆战，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顾耀赫和沈妙音在省城，密切关注着M国的局势变化。
“摊牌之后，吴敬唐会有两种选择。”
顾耀赫分析着当前的情形，“彻底倒向先生，与我们死磕到底，或者权衡利弊，选择退缩，甚至可能反过来与我们合作。”
沈妙音点头，放下手中的笔，神色凝重，“从他老奸巨猾的性格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先生能给他的，我们未必不能给，而且我们代表的是更光明正大的力量，关键是，要让他看清形势，给他一个台阶下。”
“没错。”
顾耀赫眼中闪烁着谋略的光芒，“是时候让更高层级的力量介入了，我会通过周部长，将我们掌握的证据和情况，向有关部门通报，争取通过官方或半官方的渠道，对吴敬唐施加压力，让他认清利害关系。”
就在顾耀赫和沈妙音运筹帷幄之时，M国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
吴敬唐通过中间人，向周伟传递了口信，希望能与顾耀赫厂长进行一次直接的通话。
顾耀赫接到周伟的报告后，与沈妙音相视一笑。
他知道，这场围绕东南亚的初战，他们已经占据了主动。
接下来与吴敬唐的通话，将决定这片新战场未来的格局。
顾耀赫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沉声道，“接M国，吴氏商会，吴敬唐会长。”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吴敬唐那带着一丝刻意热情，却又难掩谨慎的声音。
“顾厂长，久仰大名，冒昧打扰，还望海涵啊。”
顾耀赫声音沉稳，不卑不亢，“吴会长，幸会，周团长已经把情况向我汇报了对于贵商会和我方人员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我感到非常遗憾。”
他没有直接提及证据，但话语中的分量，双方都心知肚明。
吴敬唐干笑两声，“误会，都是误会，下面的人不懂事，我已经严厉训斥过了，顾厂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南洋商会在这里经营几十年，所求不过是一个利，那位先生确实给过我一些承诺，但也伴随着不小的风险。”
“我吴敬唐在商海浮沉半生，最看重的，还是稳妥和长远。”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讨价还价，试图将自己摆在一個被迫或者待价而沽的位置。
顾耀赫洞若观火，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界限，“吴会长是明白人，合山集团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合作共赢是我们的宗旨，我们带来的，是先进的技术，可靠的产品和共同发展的机会，至于那位先生……”
他顿了顿，声音略微转冷，“他许诺的，或许是快钱，是捷径，但背后是什么，吴会长想必比我们更清楚，与虎谋皮，终被虎伤，合山的目标是堂堂正正地开拓市场，与包括南洋商会在内的所有合法企业公平竞争，共同把蛋糕做大。”
“但如果有谁想用歪门邪道来阻挠，或者觊觎不该碰的东西，我们也绝非软弱可欺之辈。”
这番话，既表明了合作的态度，划清了底线，也再次展示了强硬的立场。
吴敬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顾耀赫的坦率，强硬以及背后隐约可见的国家力量，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
与先生合作，固然可能短期内获得巨大利益，但其行事诡谲，背景复杂，一旦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而合山集团，虽然强势，但行事有章法，背后站着的是正在迅速崛起的东方大国，其市场潜力和长期稳定性，远非“先生”所能比拟。
“顾厂长快人快语，令人佩服。”
吴敬唐再开口时，语气真诚了许多，“之前是吴某一时糊涂，听信了某些人的蛊惑，从今往后，南洋商会绝不会再参与任何针对合山集团的不利行动，非但如此，如果合山集团有意在东南亚发展，我吴敬唐愿意尽地主之谊，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寻求真正的合作机会。”
这是一个重要的转变。
虽然吴敬唐的承诺需要时间检验，但至少在当前阶段，成功地将他从敌人的阵营中分化了出来，斩断了先生在东南亚利用的一个重要触手。
“很高兴吴会长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顾耀赫语气缓和下来，“具体的合作事宜，可以由周团长与贵商会详细洽谈，我们欢迎真诚的伙伴。”
通话结束，顾耀赫和沈妙音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