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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谈气氛融洽，陈致远的提议也确实展现了相当大的诚意。
然而，顾耀赫和沈妙音并没有当场表态。
送走陈致远后，顾耀赫立即与周部长取得了联系，请求协助核查香港鼎丰实业以及陈致远在该公司的真实背景和近期动向。
“这个陈致远，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顾耀赫对沈妙音分析道，“他的方案听起来合理，但越是合理，越要小心。涅槃刚被粉碎，难保没有别的势力换一种更温和、更隐蔽的方式卷土重来。”
沈妙音点头同意，“我明白。不过，如果他真是诚心合作，对我们厂走向国际确实是个机会，关键是摸清他的底细。”
几天后，周部长那边反馈了初步信息，香港鼎丰实业背景较为清白，是近十几年崛起的华资企业，主要业务集中在东南亚的食品加工和贸易，信誉尚可。
陈致远确于三年前加入该公司，凭借其能力和内地人脉，晋升很快，目前是负责内地业务的实权人物之一。
安全部门初步评估，该公司与已知的敌对情报组织暂无直接关联，但仍需观察。
信息似乎倾向于正面，但顾耀赫心头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就在这时，马大力的婚礼请柬再次派上了用场，是运输队一位老工人的儿子结婚，马大力热情地邀请顾耀赫和沈妙音一同去沾沾喜气，也顺便放松一下。
婚礼在厂工会礼堂举办，同样热闹非凡。
就在顾耀赫和沈妙音端着酒杯，与马大力等工友闲聊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礼堂门口，陈致远竟然也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本地市政府的干部。
陈致远一眼就看到了顾耀赫和沈妙音，笑着走了过来，“顾厂长，沈总工，真是巧啊，我来拜访市里一位朋友，听说这里有喜事，就厚着脸皮过来沾沾喜气，没想到二位也在。”
他举止自然，仿佛真是偶然邂逅。
顾耀赫心中一动，与沈妙音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陈致远有意为之，想在这种非正式场合，进一步拉近关系？
“陈代表真是有心了。”
顾耀赫面上不动声色，招呼道，“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请坐。”
陈致远欣然落座，与桌上的工友们打招呼，态度随和，丝毫没有港商代表的架子。
他甚至和马大力聊起了卡车运输的话题，还能说上几句专业的行话，让马大力这个老司机都刮目相看。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
陈致远端起酒杯，郑重地敬向顾耀赫和沈妙音，“这杯酒，我敬二位，一是为昔日合山的缘分，二是为二位在北国他乡取得的辉煌成就表示敬佩，希望我们未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我陈致远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图的是长远发展，请二位相信我的诚意。”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清澈而坦然。
看着他在婚宴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场合，对着众多普通工友，再次表明心迹，顾耀赫和沈妙音心中的天平，似乎微微倾斜了一些。
也许，这次遇到的，真的是一位只想正经做生意，看好内地发展的老熟人？
但顾耀赫深知，在无形的战线上，轻信往往是危险的开始。
他举起酒杯，回应道，“陈代表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合作的事，厂里会认真研究，为了共同的发展，干杯。”
顾耀赫的回应滴水不漏，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承诺，将审视与观望的态度表露无遗。
陈致远似乎也并不期待立刻得到答复，他坦然一笑，将话题转向了轻松的家常，与桌上的工友们推杯换盏，气氛倒也融洽。
婚宴结束后，陈致远礼貌地告辞，由那位市政府的干部陪同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沈妙音挽着顾耀赫的手臂，轻声问道，“耀赫，你怎么看，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刻意？”
顾耀赫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说。如果是刻意，那他选择在这种工友聚集的场合，进一步展示他亲民。坦诚的一面，手段确实高明。”
“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不过，他今天在席间的话，倒是再次强调了光明磊落和长远发展。”
“周部长那边的初步调查，似乎也找不出什么问题。”
沈妙音沉吟道，“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尝试接触一下，毕竟，他提出的合作模式，确实比涅槃那种霸道的方式更容易接受，也符合我们利用外部市场和发展自身的需求。”
“接触可以，但必须慎之又慎。”
顾耀赫目光锐利，“我们不能排除这是他更高明的伪装，这样，明天我们开个班子会，把陈致远和鼎丰实业的情况，以及他提出的合作方案，拿出来集体讨论。”
“同时，我会请周部长那边，通过更特殊的渠道，对陈致远在香港乃至海外这几年的具体活动进行深度核查，特别是要查清他与鼎丰实业核心层的关系，以及该公司是否有我们尚未掌握的复杂背景。”
班子会上，针对与鼎丰实业合作的可能性，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一部分人认为，这是总厂产品打开国际市场的良机，陈致远方案公平，值得尝试。
另一部分人则心有余悸，担心重蹈涅槃计划的覆辙，主张谨慎，甚至暂缓与所有境外资本的合作。
顾耀赫听取了各方意见后，总结道，“同志们，改革开放是我们的国策，闭关锁国没有出路，我们不能因为被蛇咬过一次，就十年怕井绳。”
“但是，与狼共舞，必须擦亮眼睛，握紧猎枪，我的意见是，可以与鼎丰进行初步的、有限度的合作试点。”
他提出了一个稳妥的方案，“我们不急于成立合资公司，可以先选择一两款非核心，但具有市场潜力的产品，比如我们新开发的特色山珍酱料，授权鼎丰在东南亚特定区域进行试销。”
“合作期限定为一年，严格限定销售范围和权限，通过这次试合作，可以检验鼎丰的渠道能力和合作诚信，也是对我们产品国际适应性的一个测试。”
“同时，在试合作期间，我们必须牢牢掌握产品的生产，定价和品牌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