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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敏芝给她端茶倒水，她接得勉强；李玉华做的饭菜，她也只是默默扒拉几口，偶尔挑剔一句“城里人口淡”或是“这菜没油水”。
张国强夹在中间，心里难受极了。
他既心疼媳妇的委屈，又无法苛责自己的亲娘。
他只能加倍地对顾敏芝好，抢着干所有活，笨拙地讲些厂里的笑话试图逗她开心。
每当看到顾敏芝强颜欢笑的样子，张国强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
沈妙音看在眼里，私下里宽慰顾敏芝，“敏芝，别往心里去。老人家一时转不过弯，给她点时间。”
“你看国强哥对你多好，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只管放宽心，按时吃药，把身体养好。”
顾敏芝点点头，抚摸着腕上张国强送的银镯子，那温润的触感总能给她带来一丝力量，“嫂子，我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国强哥，让他为难了。”
“傻丫头，夫妻本就是一体，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沈妙音拍拍她的手。
暗线浮现与顾耀赫的警觉
沈妙音心中关于孙有福在医院出现的疑虑并未消散。她找了个机会，避开其他人，将那天在省城医院看到疑似孙有福身影的细节，以及自己当时的怀疑，详细告诉了刚回家的顾耀赫。
顾耀赫听完，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省城军区医院孙有福特殊药物。”
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脑中飞速运转。
“妙音，你的警觉性很高。”
顾耀赫沉声道，“孙有福现在确实在配合调查，但活动范围应该受到严格限制，如果他出现在军区医院，而且被你偶然瞥见，这绝非巧合，很可能与专案组正在追查的林哲瀚获取特殊药物的渠道有关！”
他立刻走到书桌前，拿起内部专线电话，拨通了专案组联络人。
“‘苍狼’，有紧急情况，目标人物孙有福，可能在近期被带往省城军区医院执行任务，请立刻核实两点，孙有福近期是否有外出记录，尤其是前往省城。”
“重点查清他去医院的具体任务，接触人员，尤其是与特殊药品管理或特定病患区域是否有交集，此事可能与‘蝮蛇’残余势力获取违禁药品的渠道直接相关！要快！”
挂断电话，顾耀赫转身，看着妻子担忧的脸庞，语气缓和了些，“这事很关键，如果证实孙有福在医院的活动与林哲瀚的药物有关，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隐藏在国内为林哲瀚提供支持的秘密网络节点，你这次真是帮了大忙。”
沈妙音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提起心，“那会不会打草惊蛇？”
“专案组会秘密进行，以核实他配合调查期间的行为合规性为名，不会直接触及核心。”
顾耀赫解释道，“我们只需要确认这条线，然后布网。”
张王氏的触动与无声的转变
小院里的日子在略显尴尬的平静中继续。
张王氏依旧沉默寡言，但她的眼睛却像最精密的仪器，无声地观察着这个小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
她看到儿子张国强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劈柴，动作虽然还有些不大利索，但那份勤快劲儿让她想起他小时候在家干活的模样。
只是现在，他干完活不是歇着，而是立刻凑到顾敏芝身边，笨手笨脚地帮她晾衣服收被子，或者只是傻呵呵地看着她备课看书。
她看到顾敏芝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娇气，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该干的活一样没落下。
给一家人做饭，收拾屋子，辅导张国强识字，耐心地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她看到顾敏芝把煎好的药一滴不剩地喝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更看到顾家人对顾敏芝的维护和关爱。
李玉华变着花样炖汤，沈妙音抱着孩子陪她说话解闷，连那个看起来威严的顾主任，也会在饭后默默递给她一个洗好的苹果。
一天傍晚，张王氏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纳鞋底，看到顾敏芝在厨房门口教张国强认字，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
“国强哥，这个字念‘家’。”顾敏芝指着本子。
“‘家’……”张国强跟着念，笔划歪歪扭扭。
“对，家，你看，上面是‘宀’，代表房子，下面是‘豕’，以前指猪，有房子有牲畜，就是安定的家了。”顾敏芝耐心解释。
张国强挠挠头，憨厚地笑了，“有敏芝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顾敏芝脸一红，轻轻推了他一下。
张王氏手里的针顿住了。
她看着儿子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幸福和依赖，看着顾敏芝羞涩却明亮的眼神，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年轻守寡，一个人拉扯张国强长大的艰辛。
她那么拼命，不就是希望儿子能过上好日子，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吗？
现在国强找到了，他那么开心，那么满足，自己这样闹，真的是为他好吗？
还是……只是在固执地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夜里，张王氏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听到隔壁西厢房传来儿子低低的鼾声，还有顾敏芝偶尔轻微的咳嗽声，五味杂陈。
专案组的回复与新线索
第二天下午，顾耀赫接到了专案组的加密回复。
“苍狼，核实完毕。孙有福于三日前确由两名便衣人员陪同，前往省城军区医院，名义是配合调查一桩涉及药品采购的历史旧案。”
“但据监控和陪同人员回忆，孙有福在医院走廊等候期间，曾短暂脱离视线约五分钟，他声称是去厕所，但厕所方向与监控盲区重叠，无法完全证实。”
“另外，我们调取了当日特殊药品管理区的监控，发现一名戴着口罩帽子的清洁工在孙有福脱离视线的时间段内，在特殊药品废弃物处理间附近短暂停留，形迹可疑，但无法确认身份，现已将此人影像与孙有福及已知关联人员进行比对，暂无匹配。”
顾耀赫眼神一凛。
五分钟的脱离视线，可疑的清洁工，特殊药品废弃物处理间，这绝非巧合！